夜合花 上_第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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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2/4页)

  她瞅着他俊美温润的侧颜,试过几回才挤出话——

    “真如我阿爹说的那样…乱云横渡,定有乱象…我、我早该提防。”一顿,想了想,又叹道:“可是…唉,头疼啊,真要提防,也不知从哪儿着手。”

    岂料,他竟低低笑出。

    没分神瞧她,他指端继续在雪层上试探,忽而问:“你爹都怎么唤你?叫你丫头?樊妞儿?还是直接喊名宇?”

    她愣住,小嘴略启,被他侧目瞥了一眼之后才回过神。

    “答不出来吗?”他淡声问,似乎对冰雪上的某个点上了心,一直反复碰触。

    “阿实…”她声如蚊蚋。

    “什么?”

    “阿实。我爹喊我…阿实。”

    闻言,他手边的动作顿了顿,目光仍直视雪层,嘴角轻漫软意。“阿实吗?这小名挺好。”略顿,舒朗眉峰忽而一蹙。“还有…阿实似乎不太会骑马,你爹没教过你吗?”

    她想摇头,稍一动,两边额xue阵阵抽痛,脑子里尽发胀。后脑勺和颈背全贴着雪地,不冻才怪。

    强忍着,尽力把话说清楚。“我家…养不起马的,我…我不会骑马,这理所当然啊…”深吸一口气。“雪团滚下来时,我跑回小比仓,那窝子鸡没法子救了,但是马…我放掉一匹,骑走另一匹。我也知道骑不好,可是…扑在马背上逃命,总比靠双腿跑来得快吧…只要有一线活命机会,总得努力活下去…”

    说到后面,她齿关颤抖。

    陷在雪层底下,她发湿、脸湿、四肢都快冻僵,身上御寒的厚袄衣早在上炕前就已脱下,衣物如此单薄,又无内力护体,任凭身子骨再强壮,也无法久撑。

    “…努力活下去吗?”他低声重复她的话尾,似含深意。“若能活命,你想要什么?”

    “什、什么…是什么…”她没听清楚他的问话,只觉得冷,寒气透进肤孔,渗筋入骨,虚握棱石的五指都冻僵,曲着,几难伸直。

    身边男子从袖中又掏出东西,她勉强定神,见他手里竟多出一根约莫半臂长、比孩重小指再细一些的粗圆钢针,整根针通体泛亮,头尖尾钝,该是纯钢打造之物。

    她脸色苍白,脸肤都被冻透,肤下细小血脉全浮青了,差不多就剩眼珠子还能溜转。她定定看他,很费劲地喘息。

    “公子陪…陪我在这儿躺、躺着,怎么…怎么可以?”

    她的“躺”有“没命”的隐喻,他晓得,却笑道:“我陪你躺会儿,你陪我说说话,那也很好。”忽地,他将钢针针头刺进上面某个点,那是方才他再三确认过,认为最适合下手的地方。

    “你在做、做什么?”

    “如你说的那样,不是吗?只要有活命机会,总得努力活下去。我在求一线生机。”答话间,他掌力对准钝圆针尾利落出击,只闻“唰飒”一响,钢针冲破冰雪,被他的寸劲往上疾送。

    然后,他淡淡又道:“和叔他们来找寻,若看到那根钢针就会知道我被埋在此到。他们找得到我,自然就找得到你。”

    这一刻,樊香实小脑袋瓜里倒是生出许多事想问。

    她想问,他怎能确定那根钢针最终能突破雪层?

    又想问,即便那根针够争气,真冲出去了,却没被“松涛居”的人找着,不也功亏一篑?

    还想问,他回头救她,把美姑娘搁下了,怎么能安心?

    她还要问…问…

    “你又从袖是掏…掏什么出来?”见他左掏、右掏,先是一块发光棱石,再来是根亮晃晃的钢针,此时竟觑见他三度从袖底摸出一小匣子。“唉…你怎么有办法藏那么多玩意儿…”

    他像似教她逗笑。

    侧目瞧她时,他眼睛弯弯如拱桥,闪着清辉,让她想起看天山谷里的桃花,风一来,满枝桠的粉色笑呵呵般颤动。

    “没有了,袖底只剩这小匣子,再没藏其他东西。”答得颇认真。

    “嗯…”她想问匣子里有什么,一阵寒气猛地从脊梁骨窜上脑门,冷得刺骨,她两排牙齿打架打得厉害,嗓声零碎,没能挤出话。

    “阿实…”

    好冷…好冷…

    头昏昏,好想睡,她眼皮越来越沉…

    “阿实…”

    睡了好吗?能睡着就不觉冷,所以就这么睡了,好吗…

    可,谁在喊她呢?是谁…

    “阿实!”

    她神魂一凛,陡地掀开双眸。

    男人面庞清俊无端,她认得眼前这张脸,陆芳远…他长得真好看呢,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偎在他身旁,挨得这么亲密,近近与他脸对脸、眼对眼,她像在他幽深目底瞧见自个儿的脸了…

    “阿实,我知道你冷,知道你眼皮沉沉,想睡…”迷声音也这么悦耳,真像吟歌呢,如果哪天他真唱起歌,该会有多好听?

    “要睡也行,可是得把匣子是的东西吃完,吃过了再睡,好不好?”

    他轻轻抚摸她的冰颊,好暖、好暖的指腹刷过她眉睫之间。

    之前睁开的眼皮又不争气垂下,两只眼仅成细缝儿,她眼前迷迷蒙蒙,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碰触她,仿佛她还很小、很脆弱,跟一只细毛没长齐的小雏鸟差不多。

    迷蒙迷惑间,见他把小匣子打开了。

    他取出一坨约坐个掌心大的鲜红之物,像块血脂石,但表面有些凹凸不平,还有些她没看懂的奇特纹路。

    “我探过你的手脉,那是小姑娘家初潮将至走至的脉象。”他叹了口气,笑笑道:“你出现得实在太巧,好似我想什么,下一刻便来什么,这究竟算我运好,还是你运气太差,菱歌要我别惹你,但眼下这势态,咱们不知要在雪层底下窝多久,我若以真气护你,气有尽时,到得那时,只怕你我都得赔了性命…阿实…”他低柔唤她,桃花舞春风的俊目盈满怜情。

    “这会子,不招惹你都不成,你很冷,冷得几要失了知觉,我明白的。再这么躺着不动,即便最后能救出,四肢也要冻坏了,但…别怕…”上薄下厚的美唇淡淡掀合,怎么看怎么动人。“阿实别怕,把这块‘血鹿胎’吃下,我再抱你睡会儿,也就没事的,信我吗?”

    她没办法把他的话全听清楚。

    许多字音在她耳际飘荡,有些听进去了,有些游离散没,不能捉摸。

    不过她倒是清楚听到他说,他要抱着她睡会儿,只要她吃下什么东西。

    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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