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老的宠妃2_第三十六章热风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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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热风 (第2/3页)

    阿图在一旁也跟着解释道“那萨尔还年轻,今天能够见到陛下,难免有些失仪。”

    拉美西斯微微颔首“阿图把你推荐给建筑院,说我不妨听听你有趣的想法。”

    艾薇低着头没说话。

    “陛下公事繁忙,那萨尔你不可失礼,耽误了陛下的时间。”阿图明显有点着急。

    艾薇于是回复道“谢谢陛下,荣幸之至。”

    拉美西斯于是看向阿图“你们都下去吧,他还是个孩子,太紧张了。”

    众人连忙一拜,纷纷退出,阿图在离开时还安慰似的拍了拍艾薇的肩膀,低声鼓励她“你是个锥子,总有天要刺破束缚你的袋子,闪耀出光芒。我在陛下面前提起你,不是为你,而是为了埃及。”

    艾薇抬头看回这位和蔼的建筑师,他已经面带微笑地退了出去。

    于是房间里就只剩了他们二人。空气凝滞成巨大的暗影,没过她的头顶。她像一个被无尽海水淹没的人,拼命地盯着地上薄毯的花纹,凭借这古老的纹样,确认着自己的存在。

    持久的静默被法老一句轻轻的话打断,拉美西斯拿起身侧的杯子,淡漠的语言里似乎提不起对艾薇的任何兴趣“说说吧。人都没有了,不用紧张。”

    拉美西斯登基三年,胸怀大志、求贤若渴,再加上他对建筑的极大热忱,除了国家要事,他最重视的部分就是建筑院。此番估计阿图对艾薇又是大力推荐,他甚至可以抽出时间来与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谈话。然而他却始终很无聊的样子,对艾薇的问话,也是心不在焉,手里把玩着空空的泥塑杯子,似乎对那上面金塑花纹的兴趣远大于对艾薇的。

    电光石火之间,脑海中已经划过千万思绪。而睁眼,膝下的地毯似乎凝近又遥远。嘴巴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将日常与阿图他们讨论过的很多想法又说了一遍。

    他似乎听着,又似乎在想着其他事情。她说完了,他顿了一下,似乎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只是又问“工匠村里外国人是不是多了点。”

    她想到他或许是在问外国人政策的事情。拉美西斯治理下的埃及在对外国人的包容程度在全西亚首屈一指,然而也诟病不少。他一方面大力用了很多各个国家的雇佣兵、大臣等等。但另一方面,他似乎又极不喜欢希伯来人,甚至听说过比较骇人听闻的屠杀。

    但是总体来说,艾薇赞同他对外国人的开明政策。她虽然不同意他对某些种族的极端政策。她对自己的用词精挑细选,然后小心地讲述了自己的见解。既赞同了拉美西斯的总体策略,又提醒了他关于过于严苛屠杀的后患。她说着,他只是微微闭上眼听着,似乎也不觉得如何。

    艾薇说完了,他便指指一旁的酒壶和杯子。

    艾薇以为他要她倒酒,于是连忙上前几步正要拿起壶往他的酒杯里斟。他却微微摇头,简略地说“赐你的。”

    艾薇于是将那杯子倒满了酒,小心地端着又退回自己原来的地方跪坐好。拉美西斯向她微微举杯,她连忙回应,随即有些紧张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他又随意地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她也都嗑磕巴巴地按着自己的理解答完了。他终于问完了,却始终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似乎倦了一般,双眼微闭着,嘴唇抿起,对眼前跪在地面的人再也提不起兴趣,只是靠着椅背不再说话。

    她能看到他眼敛下淡淡的青色,和脸侧因消瘦而凹显的阴影。

    她正在想他似乎睡着了,于是打算轻轻地起身,偷偷地退出去。然而抬起头,看着他的脸,起身离去又仿佛变得格外艰难。她于是保持原来跪坐的样子,仰起脸,看着他。

    “睡着了?”她轻声地试探道。

    话语融进周身的空气里,淡淡的呼吸声在诺大的房间逐起逐落。

    话语融进周身的空气里,淡淡的呼吸声在诺大的房间逐起逐落。

    她呼了口气。

    她想,他没有必要这样辛苦的。埃及对努比亚的控制非常牢固,赫梯对埃及的威胁中间隔了个叙利亚。赫梯自己也要提防正在慢慢兴起的亚述。至于利比亚巴比伦都是敲边鼓的,西亚的格局至少在未来数十年不会有任何剧变。

    她一边想,一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其实,不应该大兴土木修建艾薇公主陵墓的。表现得对艾薇公主越在意,艾薇公主之后受到的攻击和威胁就会越多。而朝中支持奈菲尔塔利王后的贵族与卡蜜罗塔的权臣两派则会因为这个天平的倾斜而团结起来格外防备拉美西斯的动向。

    可是,艾薇已经死了。

    其实,就算她死了。

    法老决定埃及的一切,这样过大的权力会使得他每一个细小的动向变得格外重要。法老可以在这次对艾薇公主特殊待遇,就可以在下一次对其他人特殊待遇。如果这件事不落在奈菲尔塔利或卡蜜罗塔头上,就有可能是其他女人、或者势力团体。

    这里的每一股势力,必然会十分紧张。然而,他们的紧张反而会使得艾薇死后的处境更加尴尬,或许他们会更加猖狂的结党或者在后宫安插更多的视线。

    艾薇喝干手里的酒,不知不觉又自斟了一杯。酒精变得苦涩,呛在喉咙里她不自觉地咳嗽了好几下。

    不是为了伤害埃及,只是为了人人自保。在个人面前,无伤大雅的国家利益似乎这样渺小。

    而法老的作用,不过是权制这些不同的团体,让他们尽可能地为国家的未来效力。

    能信任谁?谁也不能信任…

    真可怜。

    她一直没有停下喝酒。脑袋里开始晕乎乎的。但是却停不下来。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时起从心中的默想,变为了轻轻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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